近日，一个由中国和英国科研人员组成的团队在《柳叶刀—星球健康》上发表研究报告说，空气污染很可能是导致全球范围内抗生素耐药性持续加剧的原因之一。这项研究为寻找抗生素耐药性上升的“元凶”提出新的可能，也有望为遏制抗生素耐药性提供新的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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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次展示两者间联系

抗生素在诞生之初曾被视为消灭病菌的“利器”。但近年来，全球范围内抗生素耐药性过快增长问题一度引起关注。随着越来越多的病菌感染无法再用抗生素药物来治疗，感染者面临着更大的死亡风险。

根据《柳叶刀》去年12月发表的一项研究结果，仅在2019年，全球就有约127万人的死因与抗生素耐药性有关。世界卫生组织曾将抗生素耐药性列为全球十大公共卫生威胁之一。

此前，抗生素滥用被视为加剧耐药性的主要原因。不过，一个由中国和英国科研人员组成的团队日前在《柳叶刀—星球健康》上发表研究报告说，空气污染很可能也是“元凶”之一。

2000年至2018年，来自浙江大学和剑桥大学的科研人员从欧洲疾控中心等机构收集了116个国家的相关数据，包括空气污染水平、抗生素使用情况等，并创建了一个模型来观察两者之间的联系。

空气污染方面，研究人员主要关注的是空气中直径小于或者等于2.5微米的颗粒物（PM 2.5）。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说法，PM2.5对公众健康构成的威胁尤为严重，不仅可被人体吸入肺部，甚至可以进入血液，从而引起呼吸系统和心血管等方面的疾病。除了自然来源，机动车尾气、工业排放、建筑和道路扬尘、垃圾焚烧等人为因素也被视为PM2.5的重要来源。

抗生素使用情况方面，这项研究以9种病原体和43种抗生素为对象。

这份经同行评议的研究报告写道，抗生素耐药性随着PM2.5水平的上升而加剧，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加强。在全球范围内，若PM2.5水平每年以10%的幅度上升，可能导致抗生素耐药性水平上升1.1%。研究人员推断，2018年，全球可能有大约48万人的死因与空气污染导致的抗生素耐药性有关。

病菌种类上，这种相关性也体现在世界上大多数对抗生素具有耐药性的细菌中。从地区角度看，在北非、中东和南亚表现得尤为明显。

报告称，“我们的分析提供了强有力的证据，表明空气污染水平的上升与抗生素耐药性风险的上升有关。这项分析首次展示了空气污染如何影响全球范围内的抗生素耐药性。”

具体机制仍待研究

“抗生素耐药性和空气污染都是全球健康面临的严峻威胁。”研究作者之一、浙江大学环境与资源学院教授陈红说。

研究团队同时表示，这项研究存在局限性。一方面，这项研究从观察的角度出发，尽管揭示了空气污染和抗生素耐药性之间的联系，但其中的具体机制仍有待进一步研究。

不过，目前已有几种猜测。一是颗粒物污染可能有助于传播具有耐药性的病菌，这些病菌可能来自医院、农场和污水处理厂等使用抗生素的地方。《国际微生物生态学学会期刊》2020年9月发表的一项研究结果就指向这种可能。

二是环境污染可能正在改变病菌形态，使其产生耐药性。学术期刊《环境健康视角》2015年4月发表的一项研究结果显示，当颗粒物污染遇上病菌，会使病菌的毒性更强，甚至可能改变病菌内部的基因，使其产生耐药性。

据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报道，美国肺脏协会首席医疗官阿尔伯特·里佐认为，另一种可能是，人们更多地暴露在空气污染中意味着更多的肺部感染，这可能会导致抗生素滥用。

另一方面，在研究方法上，有些国家缺乏揭示抗生素耐药性严重程度的数据。各国对于空气污染和抗生素耐药性的评估方法可能不同，因此难以进行比较。此外，即便是在同一个国家，不同地区之间的空气污染水平和抗生素使用情况也可能存在差异。

不过，研究人员说，这项研究仍“从环境角度为遏制抗生素耐药性提供了新的途径”，并表明控制空气污染可能带来多重利好。

据英国《金融时报》报道，英国生态与水文研究中心的首席科学家安德鲁·辛格表示，这项研究“令人信服地”指出，PM2.5可能是导致抗生素耐药性的一个重要因素。“就像所有好的研究一样，这项研究提出的问题比它回答的要多，有望推动学界进一步探索。”

（文章来源：解放日报）